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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青带着豆腐包回了家。
她家虽然在淮城，但那是一个连城中村也称不上的地方，大概是一个很偏僻很偏僻的，贫民窟？
说到这个名称的时候，就连陈青青自己都笑了一下。
毕竟很多人可能连“贫民窟”三个字都没听说过吧。
七拐八弯穿过拥挤、肮脏的黑巷子，推开一扇摇摇欲坠的、几乎一推就倒的木门，就是她的家了。
“奶奶，我回来了。”
陈青青照旧朝屋里喊了一声，虽然她知道不可能再得到回应。
正中的木橱柜上，黑白照里梳着平整短发的老人一脸和蔼地笑着。那是陈青青记忆里她少有的干净整洁的形象。
陈青青将包子放在贡碗里，无声地看了一会儿，随即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奶奶，这是一个很好的姐姐做的包子。豆腐包。很好吃。”
“我一直欠您一句对不起。因为我的不懂事。”
“还有，谢谢。我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但我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奶奶。”
“……”
陈秀英的遗物很少，一根拐杖、几件穿了又穿几乎起浆的衣服、临终前从橱柜底下掏出来的用布包了一层又一层满心慈爱交到孙女手上的银镯子……以及，记录了这几十年花销的一本记账本。
厚厚的记账本，纸页泛黄，就连用来写字的笔质量也不好，会洇墨。
陈秀英没有读过书，字迹写得像是蚂蚁爬过，她也只会写一些数字和简单的文字。但这些小小的字体却记录了她们这二十多年的生活。
2.18/+27.68/-4.5
前面是日期，接着是那天的收入，最后是支出。
这一天，陈青青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陈秀英把攒了好几天的废品拿去卖的时候。不然往常的进账能有5块钱就不错了。
果不其然，其他时候都是一些小额的收入：+4.67、+2.28、+3.23……
零零碎碎的进账和支出，搭配简短的文字记录：
+20.25 青青捡到一对废吕
一对废吕？哦，是一堆废铝……
陈秀英当时只听老板随口说了一句，一个老太太哪懂得什么金属名称。陈青青没想到她会记下来。
陈青青看得很仔细，几乎很长时间都不翻页。
自从奶奶去世后，她把看账本、回想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当成了一个新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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